盛京绷着脸,一言不发。
“我跟你爹就出国一个月而已,而已!你就给我整这么一烂摊子事是吧,你生怕我跟你爹不是被你给气死是不是……”
盛宅茶水间只有他们三人,盛宗宏不谙世事,坐在一旁的软垫里,面前是一整套沉香木桌和紫檀茶具,他用镊子夹起一撮干爽的茶叶放在壶身,冒着热气的滚烫热水倾入茶壶,顿时,整个茶水间都弥漫着浓郁的茶叶清香气。
袅袅飘着烟雾,盛宗宏沉心静气,对身外一切杂音置若罔闻,抿一口精巧茶具里的茶水,喟叹一声。
“闭嘴!吵死了!”
江晚愁怒火中烧,盛宗宏的那一声叹息像是往里添柴,她凤眸一瞪,抄着手里的平板扔过去。
盛宗宏侧身熟练而又轻松地躲过,死里求生的同时还不忘安抚:“夫人莫气。”
“姓盛的你少在这气我,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啊,今天敢趁我们不在敢在高架桥上撞人,明天他就敢挖坑把咱俩埋了!”
“妈……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我顶多是脾气不好,又不是脑子不好。孝敬你们还来不及,就算挖坑也是先埋我自己。”盛京无语道。
江晚愁眼睛一瞪,正准备新一轮的“温良教育”,盛宗宏缓缓放下茶杯,捂着嘴咳了声。
“儿子啊,这件事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妈说了这么一堆,主要是觉得你过于任性,往后若有攸关决策时必回任性,性格使然,你会栽跟头在上面。”
江晚愁突然想起这次目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抱着手臂缓缓落座,“你爹说得对,要我说你就赶紧找个人结婚,好好的治治你这狗脾气!还直接撞车,万一你被弄出点好歹来你想吓死你老娘是不是?”
盛京原本还想为自己辩驳两句,但一听到“结婚”两个字直接冷脸,站起身在江莱晚惊怒的目光中离开。
“盛——”
“逆子!翅膀硬了敢惹你妈生气,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盛宗宏倏然起身,一边撸袖子一边指着盛京离开的方向衝过去。
气他?可以!
气老婆?不行!
眼瞅着就要动真格,江晚愁不免想到盛京一脸执拗的跟他们说要退伍当明星那晚,盛宗宏也是这般模样,打的盛京一整个脊背血肉模糊。
如今回想起来画面仍旧触目惊心,江晚愁虽说骂的狠,其实才是那个动手最少惯的最狠的那个,于是再次于心不忍,伸手拽住盛宗宏,揪着他的耳朵把人甩沙发上。
“夫人……”
盛宗宏一米八大个,五十有余的年纪但身材保养的极好,经常做一些健身训练、徒步穿越戈壁滩、单手拿捏大板砖以及给自家夫人拎包拎水拎礼物练就出一身腱子肉,非常健壮。
此刻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唯唯诺诺。
“行了!再打就打死了,我儿子也是肉做的。”江晚愁坐在沙发上深深叹出一口气,紧致光滑的眼尾细细地浮起皱纹,在她这张矫好的脸上平添一份愁容。
“自从胖婶母子走后,小京就跟着魔了一样,直到现在还是放不下那小孩!也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连亲爹亲娘都置若罔闻!唉……小京性子倔,找不到人不罢休,可这么下去不是法子,这样,我去派人接回退休管家,着手调查,你这几天就去小京那里劝劝他,年龄到了也是时候结婚了,不管男女公母,总得让我见见。”
盛宗宏半晌一言不发,默默地削个苹果递过去:“夫人说的对。”
江晚愁气的五官都差点绷不住表情管理,倏然起身踩着高跟鞋上楼做脸,而盛宗宏盯着手里没人接的苹果,啪嗒往桌子上一砸。
“逆子!”
害得他不能与夫人花好月圆!
—
张漾是在出公寓时遇见的余成,他怀里抱着一沓文件,被一个硬挺的蓝色文件板夹着,脚步匆匆,撞到张漾时都还是懵的。
“余特助,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盛京他不在这。”张漾伸手扶了他一把。
“啊张漾,这是盛总吩咐的,要我把文件放在他书房里,而且是很重要的机密文件,我刚才还看见盛总手底下的军人开着防弹越野车持枪送来的。”
所以他才会如此心惊胆战。
“哦,什么文件这么机密啊,我也没听他讲过。”盛京属于半退伍,虽说人在娱乐圈,但在军委那里还是保有实权的。
“是江云她——”
余成惊觉,啪一下紧捂下半张脸,逃也似的跑了。
嗯?
盛京和江云能有什么联系……
张漾内心疑惑一瞬,不过也并未深究驱车开往盛京那里。
余成所说属实,在富人区街道隐蔽处确实“藏”着几辆霸气的黑色越野,张漾只是斜觑一眼,手中打转向灯拐弯一气呵成,车辆很快消失在宽阔辽长的马路。
盛京拍综艺的大棚人来人往,张漾胸前挂着工作牌畅通无阻地进了他的专属休息区域。紧闭的休息室大门外,战战兢兢地站着几个工作人员,脸色发白,嘴唇噏动,漆黑的眼珠不安地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