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只是怕被撇下又成了一个人。
老太太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决定不把儿子再次丢下,她阳寿未尽可儿子已经?死了六十二年?,母子拥抱一下都那么困难,阴阳相隔就是天堑,儿子虽然活不过?来了,但她可以去死,她活了八十二岁,女儿武山花虽然所嫁非人,但最艰难的时候她拉扯着过?过?来了,如今儿子成器,儿媳妇怀着娃,老年?也?就是好?日子了。二儿子武忠勇,身体好?没疾病,娶得婆娘能当家明事理,如今也?儿孙满堂,这个家没有老太太放不下的了,她自觉亏欠的只有武大勇,所以她五年?的阳寿一梦就尽了。
一生为儿女奉献的老太太,最后的五年?时间给了亏欠的大儿子,如今就算秦若能强留下老太太的人命,却留不下她必死的心。
秦若说完,孙氏作为梦境的亲历者,自然也?很快想明白了,点了点头?也?释然了。
“今晚十二点之后准备接遗骨,其余的事听?老太太自己意?见吧,如今没我的事了我就先走了,”秦若说着,挥了挥手就要离开,孙氏慌忙小跑着要去开箱取辛苦费。
秦若却摆手道:“刘大顺已经?给了。”说完,就阻止了刘大顺和孙氏非要给她辛苦费的举动,出了武家。
当晚,武家家门口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老太太从炕上“呲溜”一下下来,中气十足的打开了院门,一个瓦罐儿放在门口,里面装着几节骨头?和一个小小的头?骨。
老太太躬身,颤抖着手抱起瓦罐儿,摸了摸罐口的头?骨,“大勇,妈带你回家。”
进了家门,老太太抱着瓦罐儿坐在炕边上,“三花,来,让你哥看看你。”
武氏听?了嫂子孙氏的讲述早就满心的难过?,如今含泪上前,摸了摸那头?骨,老太太道:“如今我儿回来了,老二仲勇,老三三花,名字也?该改回来了,我走后讣告上就这么写,把我大儿武大勇的名字加上,之后你们的人生你们自己做主。”
“不办丧事,要一口大棺材,把我和你们爹,你们的哥哥,埋在一个棺材里,我们老两口为你们奋斗了一辈子,给你们成了家,拉扯了孙子,唯一愧对的就是我大儿,要你们花钱办一口大棺材,能做到?吗?”
地上,只有武家武忠勇两口子和武山花在,孙辈的重孙辈的老太太都轰走了。
他们母子母女之间的悲剧,小辈们就不掺和了。
“能!”武忠勇老泪纵横,跪在了地下,孙氏和武氏也?跪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留我是孝顺我,可是我一辈子都为你们操心,最后这五年?,我陪我大儿。”老太太笑着道:“都别哭,八十二高寿是喜丧,母子团聚是喜事,来,儿媳妇和三花给我把老衣换上。”
武忠勇带着妻子和妹妹磕了三个头?就出了门,孙氏和武氏给老太太洗了澡洗了头?,换了老衣,梳了头?发,老太太就把人赶出去了,“棺材买回来我时间就到?了,都去睡觉去。”
武家连夜找做棺材的木匠订了一口大棺材,拉回门口那一刻,老太太抱着怀里的瓦罐儿闭了眼。
武家墓地里,武忠勇亲自捡了作古多?年?的老爹的骨头?放进了新的棺材里,宽敞的棺材,一身新衣的老太太,一个陶罐,一堆枯骨,最后封棺下葬。
当晚,秦若在梦里听?到?了一声怪异熟悉的鸟叫,第二天醒来,床上放着一根黑色的羽毛,上面一层淡淡的妖气。
秦若拿起这根羽毛看了看,确实是望月鸮的羽毛,但这是什么意?思??
是约战还?是给信物啊?
她正思?索间,右手小臂上一烫,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信物,这枚羽毛可助你一次。”
却是那兽头?九环刀魂在说话。
秦若心道,这把刀还?挺有用的,既能当导航,又能当朱砂和画符笔,如今还?自带解说功能,赚了赚了。
就这么一声之后,那刀魂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下午,秦若照旧到?了新南桥巷子里,才走到?黑市东侧入口,晁文强把小马扎递给了她,顺带道:“那天来的那个小伙子,今儿个早上又来了,不过?等到?中午又急匆匆的走了。”
秦若点头?道过?谢,见晁文强面色迟疑似乎有话要说又有些犹豫,她只当做不知道,拿着小马扎到?了九区,刘大顺今天要戴孝送葬,没有来,她旁边的摊位空着。
对面的朱老板爱跟她闲聊,今儿见她拿了小马扎,知道她不出去,于?是搭讪道:“大妹子啊,你这出去看什么事儿了给我们讲讲呗?”
玩古玩的,不管真?假,对这些玄学世间总是很感兴趣,毕竟二者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这种事除了事主,我哪能随便说。”秦若笑着拒绝了。
每个玄学事件背后都有内情和牵扯,她虽然是个处理玄学事件的大师,但这点操守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