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回来了，这才把埋在膝盖上的头给抬了起来。顾亭巍看着女孩无助的眼神，他把刚要脱口而出的几句玩笑话又给收了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蹩脚的关心：「下次来了记得通知我，我好来帮你开门。」他将女孩给扶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办公室钥匙开门，让人先进了办公室，自己则是跟在后面，他进去之后避免有人来打扰，顺手就将门给锁上了。

「怎么来找我了？」顾亭巍将门关上转身，就看见徐曦已经坐在上回坐过的椅子上看着他，愣是什么也不说，他倒也不是非要对方说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徐曦这种状态，他颇为无奈的笑了一下：「你不说话让我很难办阿？」徐曦听见对方语气里的无奈，她抿着双唇沉思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说话：「……抱歉。」这是她见到顾医生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可依然还是男人最不想听的道歉。

「我不是想听你道歉。」顾亭巍其实有些生气，不是对女孩感到厌烦，而是看见女孩分明已经愿意对他敞开心房，却在最后一刻又选择了退缩，他是在对自己生气。顾亭巍知道徐曦此时的状况不太对劲，于是他又更加的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了。」回应他的仍然是一阵沉默，女孩连看都不看他了。

顾亭巍被徐曦的沉默给打败了，他已经懒得生气了，甚至还觉得此时的处境有些好笑，好像又重回了曾经哄余晓安的时候，只是他把余晓安当妹妹看待，而徐曦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需要被保护的女孩：「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哭吗？」女孩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但他知道女孩一直在听，所以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来这里负责的第一个病人是一名非常温和的妇人，她因为感冒而引起了心肌炎，最后甚至引发了心脏衰竭。」他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徐曦不知何时已经专注的在听他说话。

「我一进去就被安排负责这名妇人，那时候她已经处于最严重的状态，本来感冒不归我管，可是其他人告诉我……她检查出心脏衰竭的当下就签了放弃急救同意书……所以就把一个不需要急救的病人交给我这个新来的，我不能实施任何急救，只能帮她注射减缓疼痛的药物，我每天都会抽空来陪她说话，我后来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愿意急救，她说……她的孩子在国外有很好的工作，不想让孩子为了她特地跑回来，她不想拖累他们，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反正她已经活够久了……可是她才四十几岁。」

「那……后来呢？」

「你终于肯理我了阿。」顾亭巍语带调侃，眼神温柔的看着徐曦，面对女孩再一次的沉默，他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但还是缓缓的将还未说完的故事说完：「再后来……她病危了，我想要为她急救，可是她已经签署了放弃急救同意书，我只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失去生命跡象，所以才会有很多老前辈说……要学会和病人保持距离，这样病人离开了才不会太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跟病人保持距离？」

「那你呢？」顾亭巍没有回答，只是把问题又丢了回去：「你又是为什么不跟病人保持距离？」

「……我想让病人每天都可以开心一点。」徐曦每天来医院送花也是这个原因，她希望能尽自己所能的带给每个人希望，尤其是那些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的孩子。

「我也是。」顾亭巍总觉得徐曦此时的表情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似乎还藏着一点心事：「你怎么这个时间来医院了？」

「……我妈在急诊室。」

「那你怎么过来找我了？」顾亭巍不认为徐曦会是那种随意将家人拋下就离开的人，他想着方才徐曦无助的样子，心里猜测或许是和家人闹了矛盾，毕竟徐曦光是为了逃避相亲就能採取极端手法，而能让徐曦的情绪这么不稳定的，也就只和家人有关了。

「……路过。」徐曦刚说出口就后悔了，顾医生的办公室不是能随便路过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的意思是……刚好走到附近……就想来找你。」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她刚才那个鬼样子哪像是刚好路过？

「路过？」顾亭巍有些气馁，这种谎话明显是敷衍，女孩分明已经来找他了，却还什么都不肯说，方才消失的怒气好像又重新回来了：「刚好走到附近？」徐曦察觉到顾医生探究的视线，她有些扛不住对方的眼神，总觉得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要被发现了：「顾医生……抱歉打扰你工作了，我先走了。」她说着便起身想要离开，她的手刚握上门把，男人便抓住了她放在身侧的另外一隻手，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发现男人正严肃的看着她，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她的视线最后定在了男人的唇上，看着男人的双唇一开一合，他说：「为什么每次都要在别人面前故作坚强，最后才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呢？」徐曦突然感到一阵鼻酸，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哭出来了：「……我才没有。」她反驳的非常小声，但男人还是听见了。

「……抱歉。」顾亭巍看着女孩湿润的眼眶，突然什么追问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无力的放开了徐曦的手：「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他话音未落，女孩便夺门而出，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