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大帝、九源丈人、舍目真人,三个皆被困在南鸣金钟里,吊在瑶台上警示众仙。见风使舵的男仙很快就改换门庭投入魔界,母神们闻讯赶来时,天界已不复存在,天门之上招摇地挂着魔界二字,瑶台中,群雌聚首,正办着如火如荼的诛仙大会。诛的不是别人,正是困在南鸣金钟里的三位男仙之首。六界动荡,魔兵肆虐,封离漠的信徒如瘟疫一样迅速遍布天下,各地效仿她揭竿而起,平反的战事不断,狼烟弥漫在各个角落,打着荼靡魔尊的旗号,势要铲除世间的儒子儒孙三六九等。若非平反队伍惊动了她们的山头,销声匿迹已久的母神们也不会特意跑上天来多管闲事。彼时兰倾绝坐于天座、背靠住座上裂痕,封离漠斜躺在她的腿上,手里捧一本记载着凡人此世命格天赋的神州录,手持仙笔散漫地勾勾画画,凡女子者,皆被她赐了点化引进修道之路,是以,天上只一个眨眼,人间的风景就已不同。女子被点了灵窍,知晓了修仙的好处,便不再甘心屈居于寒舍任劳任怨地伺候一家子懒汉,她们渐渐从幕后走向台前,女子开始读书追求功名、做官弘志……女书生、女巡抚、女相、女帝……层出不穷,在人间修满功德后,这些伟女子升上天,被作为魔神的预备役,继续担任着神职。为何只勾画人界?因为六界中仅人界违背自然天道——创造生命的神居然被引发暴动和血腥的伪君子踩在脚下,闻所未闻。“到此为止罢。”母神们同封离漠好言商量,“我们隐居的山头整日不得安宁,不是山匪互殴就是兵匪相斗,吵得人心烦意乱。”乱得她们想杀生,也的确杀了,封离漠间接害得她们沦为自己最不耻的那一类男仙,她们这趟亦是来算账的。“你害我们染上了丑陋的暴力之症。”母神们控诉她。“无缘无故地杀生,那才叫暴力,情有可原的暴力可不是暴力,那是正当报仇。”封离漠指了指金钟里的扶桑等人,笑着蛊惑她们,“被这三个家伙骑在头上拉屎撒尿这么多年,就没想过报复?想想你们被夺的灵药,想想被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抢走的天帝宝座,就甘心?”她们沉默,忆起了归隐山林的原因。当年九重天推举天帝,王母本是众望所归,谁料扶桑求娶不得便纵容底下男仙造谣生事,编排殳厥与后土情比金坚,否则为何整日同食同行?事实是,当时二人确实只为友谊,虽内心互相倾悦,但上古天庭并不能接受同性双修之事,是以二人姐妹相称以礼相待,不敢越雷池一步。本就为此事整日提心吊胆的戈黎,在扶桑捅破窗户纸后,于众仙议论声中,羞恼地避回冥界。殳厥立时怒不可遏,心道自己百般呵护的心尖儿,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哪里轮得到旁人的烂嘴来嚼舌根?怒斥他们住嘴,转身,一剑将天座劈成两半,座上那道裂痕便是由此而来。殳厥:“什么了不起的,当你祖宗我稀罕?”剑收回袖中,待走。扶桑嘴角扯开笑容,王母弃权,这天帝之位理所当然就是他的了,正要提步走向天座。殳厥又折回,水袖在空中一挥,扶桑乔装改扮到人界诱骗良家妇女又始乱终弃的行为大展于众仙眼前。溯踪法术在仙界非必要都是禁止使用的,不过为了戈黎,殳厥觉得,很有必要。“构陷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腚干不干净罢。”殳厥走时留下嘲讽的笑声。扶桑气得脸红脖子胀,却不能对她做什么,殳厥资历比他久,在神仙中威望很大,又是先天之仙,上头还有个创世神亲母,他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扶桑彻底与天座无缘,鹬蚌相争,倒让晖明捡了便宜,两位炙手可热的仙首都无缘选拔,九重天仙帝之位这才落到了晖明的头上。殳厥没有回昆仑,而是第一时间赶去了冥界,千哄万求才得以见戈黎一面。她以为戈黎是气她们的秘密被当众抖落,二人深聊一番,殳厥才知道她是在怨不平。“凭何同为女仙便不能同修?我俩又没碍着谁,难不成我们两心相悦,六界就要生灵涂炭?”戈黎靠在殳厥怀里,幽怨地抽泣道。殳厥扬起脖子,硬气道:“我看谁敢!谁敢叫你伤心,我就叫它生灵涂炭!”戈黎破涕为笑:“怪不得有神仙提议禁止修炼者谈情说爱,要是都像你这样动不动喊打喊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百十个天庭都不够折腾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为了满足戈黎的心愿,殳厥闭关百年,终于叫她创出了同性双修的结契功法,当日榻上,她亲口传教于戈黎,本也有神交的法子,但她偏只教体交这一种,折腾得戈黎香汗淋漓声声求饶方肯罢休。戈殳芷就是于那日在戈黎腹中结了胎。至那以后,便开了同性双修的先例,女仙和女仙也拥有了天道认可的契守关系,天庭无话可说,默允了此种关系。再者女仙之首权力之巅的王母就是同性双修中的一员,他们也不敢多舌,毕竟谁也不想辛苦修上来的道行被一朝打回原形。回忆断在此处。天性被勾出,那时就为殳厥打抱不平的母神们好似记起了怎么去恨一个人,她们泄愤一样往南鸣金钟里施冰施火,将三人烧了冻,冻了又烧,反复蹂躏后,才彻底了结其生命。王母久不现身,便是默许了她。她们心领神会,走时并未警示或威胁什么,反而告诉封离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有难处可以来找她们。一则她们相信她好歹曾是太初元君,以她的品性,做不出什么出格之事,二则就算做出出格的事了,大不了她们再费力一回,重新缔造一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