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
内殿,静得如无人之夜。
玫果与皇上冷眼对视,满面戾气。
一旁的皇后屏气凝神,保养得很好的手,手心全是汗渍,缩在桌下不住的绞着衣袖,视线不安的在皇上与玫果二人间徘徊。
玫果没想到宣她入宫,没进大殿,却被带来了这儿,听到的更是天大的笑话,要她出使燕国,此行的目的是前去慰问燕国。他儿子昨天晚上才出发去攻打燕国,却要她去慰问?好笑之极,可笑之极。
而且对象还是恨不得饮普王的血,食其肉的寒宫婉儿…
“如果我说不去,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普皇脸色也并不多好看,“太子妃当然可以选择不去,不过这却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玫果望天,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反正不怕他会杀了她,对他自也没有更多的装模作样的恭敬,“我何罪之有?既然无罪,又何需赎罪?”
普皇眼里闪着怒火,放眼天下,还有谁敢这么对他说话?“镇南王父子带兵进宫行刺可是大罪…
玫果斜睨向他,“我爹爹和兄长当真有罪?天地良心,皇上最清楚不过。”
普皇一拍桌子,“你放肆。”
皇后再也坐不住,“皇上息怒,果儿年龄尚小,还不懂事,家中又出了这事,一时糊涂也是难免的。”
普皇重重的冷哼一声。
皇后忙又转身,压低声音,“果儿,不要再胡闹了,这是国家大事,不比的平时儿女家玩耍。”
玫果一直感恩皇后在她点灯之时的良言相赠,对她笑了笑,不再顶撞皇上。
普皇按着桌面,慢慢握成拳,“你去是不去?”如果她说不去,他也不能拿她怎么的,但这满腹的气,怎么也要在玫鸿 父子身上讨回来。
玫果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去。”
虽然父兄脱险,但如果这鬼皇上派人去找那几个替身的麻烦,一来她不忍要别人代受委屈,而来也怕这一边令下,那边就天天有人盯着,万一看出眉目,必有后患,再说佩岑也说过要她顺着皇上的意便是。
佩岑不是口无遮拦,张口乱说之人,要她如此自有他的原因。
她刚才不肯同意也不过是演出戏给皇上看看,免得她答应的太轻易了,反而让他生出疑心。
反正所去地方离奕风并不远,大不了逃之夭夭去寻奕风。
普皇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皇后长松了口气。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臣告退。”玫果寻思着,奕园中事已经吩咐妥当,只消回去告诉小娴,卫子莫同意迎娶之事,便可以收拾上路,近来京中事情太多,这样出去走走,或许反而能让心情好些。
普皇唇张了张,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终没有说出来,扬扬手,“你早去早回。”
玫果低着头一撇嘴角,他只怕自己不要回来才好。
远离了内殿,玫果总算觉得全身轻了一圈,长长的吁出口气,那么多人想穿越当什么女皇公主的,都不知是怎么想的,皇族中人,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果儿,停步。”玫果停下转过身,见皇后气喘吁吁的向她追来,身后居然没有一个宫女跟着。
等她跑近,扶住几乎透不过气的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等略喘过了气,牵着她的手走到附近的一凉亭坐下,“果儿啊,我有些话对你说,你可要好好听着,且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玫果虽然恼着普王,一来知道奕风自小没娘,都是太后抚养,而皇后常伴在太后身边,可以说也就充当了奕风母亲之职,再加上她生性贤良,所以对这皇后却是极喜欢的,乖巧的点了点头。
皇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金丝锦囊,递于玫果,“代我将这个暗交于寒宫婉儿。
玫果略微迟疑,“这是?“
皇后犹豫了片刻,才道︰“如果不告诉你理由,让你私自递交东西的确不合规矩。“她又停了停,理了理思路,“在我年幼时,那时三国关系还算比较好,那时每年会进行一次礼仪大选,三国的皇族,贵族女儿到了八岁便要参加,我身为丞相之女,自不能免。在大选时我与另几个女儿交好,其中便有你母亲和风儿的母亲,另外便是北燕的寒宫婉儿。前些日子寒宫婉儿暗中托我为她办了与朝中无关的私事,这锦囊中便是她要的结果。
玫果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接过锦囊,放入怀中,“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放心吧,我一定帮娘娘传到。”
皇后见她并不多问,手下锦囊,松了口气,“皇上和婉儿还有些矛盾,所以这些,才不敢让他知道。”
玫果了然,只怕不是矛盾这么简单,“娘娘放心,我也该走了。”
皇后知她是言出必行之人,一块心石落下,看着她走向宫门的背影,笑意渐减,喃喃自语,“婉儿,对不起,我已经失去了孩儿,不能再失去风儿,虽然我不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儿子,但我不能不断了你和皇上的这个想头。”
第二日清晨,无雪,风钻心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