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9 没福气

日子过得越是不堪，廖缙云越是不敢去找眠风。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这天晚上邬雨柔再度出门，说他不管她，有的是人管她。

「那你去找要管你的吧！」

此刻就算自己的夫人跟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搞上床，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谁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有后福的终究还是注定有福的人，而他廖缙云，注定没福气。

玉容放学回来，放下书包后就去洗碗，想给爸爸下碗青菜鶏蛋面，他知道家里没吃的，所以路上买了一点。

廖缙云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玉容也过来倒。

他打量着自己的亲子，发现他这两年好像一直没怎么长身体，想来想去，还是怪他自己，给玉容找了这么个后妈。

「不要弄了，」廖缙云进厨房把火关掉，「爸带你出去吃。」

玉容脸上出现一丝的惊喜，很快又熄灭下去，他安安静静地，仍旧是孱弱地立在爸爸跟前：「不要吧，我们家不是没钱了么？」

料想又是邬雨柔在孩子面前说了什么，廖缙云此刻真想把人抓回来，痛打一顿。一顿还不够，非要把她扔下楼去才解气。

「怎么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爸有钱，走吧，去吃好吃的！」

父子两开车来到四马路的和平饭店，在靠窗的地方选了个位置。

廖缙云问孩子想吃什么，孩子很懂事，挑了最便宜的牛排套餐。

他作为一个男人，心口几乎要裂开，还是笑了笑，伸手去摸玉容的脑袋：「好吧，就随你喜欢。」

玉容很爱父亲，虽然他经常不在家，那也是因为工作。只要他在家，他就会带他上街吃东西、看电影，带他去打球，回家后还会在书桌旁陪着他写作业。

玉容把盘子里的半熟煎蛋铲到爸爸的盘子里，腼腆地笑了一下。

廖缙云吃不下去，但还是笑着吃了，很快搁下了刀叉，要了一瓶红酒过来，手里也点上了香烟。

「缙云哥，真是你啊。」

廖缙云恍惚地转过头来，就见桌边立着一位笑意莹莹的少妇，真丝的乳白色衬衫，下摆扎进高腰裤内，修长的双腿下踩着高跟鞋。心思流转中，廖缙云心道，她还是没变啊，他变老了变没用了，变得庸俗而无力了，她还是这么的美，这么青春，浅棕的瞳仁里像是装着海洋，波光粼粼温情无限。

他再见她一次，还是要爱她。

眠风朝他们笑笑，道一句稍等，走到大门处跟一位紫色旗袍的漂亮女人说话，这位是金夫人，是位性情愉悦的美丽夫人。前两年在街上碰到的金先生，刚好是她的父亲。如今他们一家也是团聚了，当然也有发生不少笑话。

她把金夫人送上了出租车，这才转头过来。

玉容仰起脸蛋：「妈，你吃了吗？」

眠风揉他的脸：「你已经很久没有上山陪我吃饭啦，是不是把我忘了？」

父子两心里同说，怎么可能。

长虹跟她说玉容一直不怎么快活，她以为是玉容排斥新母亲的原因。

然而坐下来后，看到父子两的着装，神态，她的心臟慢慢地往水底里沉。

她陪着他们喝了咖啡，又用了点水果，眠风拿餐巾纸抹了下唇角，道：「你们急着回去吗？不急的话，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好莱坞新上的影片，应该很有意思。」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黑黢黢的电影院里，玉容主动坐到爸爸的右手边，让妈跟他坐一块儿。

廖缙云没怎么看电影，虽然眼睛是朝前面望着，然而所有的感官系统，全部朝旁边的女人身上灌注过去，他闻她身上的香水味，感受她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余光中，看到那隻雪白修长的手掌搭在扶手上，他要 抑制住全部的力量才能不去握住。

越是见不到她，他就越渴望她。

可是，他没福气啊。

拿着高薪还过着失败的生活，生活里还全是污点，他早就配不上她了。

看完电影后，阿奴把车开了过来，眠风把父子两送到公寓楼下，吻一吻玉容的头顶：「记得多来看看我，妈在家也很无聊的。」

玉容点头，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口，抱了好一会儿。

如果不是廖缙云在，她还会给他一点零花钱。

眠风对着廖缙云，终究还是把手伸了出去，给他整理没有理好的领口，摆正他的领带：「缙云哥，好好照顾自己。」

廖缙云的手，短暂地在她的手背上贴了一下，很快就放开：「我知道的，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阿奴把车子开出去不远，后面传来扇耳光的声音。

眠风从后视镜里，看到邬雨柔打了廖缙云，阿奴问她要不要停车，她说不用。

然而回程的路上，温笑地脸已经沉了下去。

车子进了院内，眠风从车内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