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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玉奴 第68(1 / 4)

她听人家讲,自己也有些信,瞟着眼看玉漏,怎么看怎么有些不服。本来闲话最怕传,装着听不见也就是了,偏她还要在这里鹦鹉学舌。玉漏听得大为光火,恨她是个没脑子,一拍炕桌道:“你怕我听得不清,还要来传给我听怎的?”珍娘吓了一跳,自己也委屈,“三姨在上头可以装作听不到,可我在下头成日受他们的气,他们还只管当着我的面说。就说那个丁香,成日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小门小户的姑娘,没见识就罢了,就怕忽然涨了些见识,从此就过不了先前的苦日子,一门心思要攀高。这话到底是说我呢还是说三姨呢?”原来是为她自己受了委屈,要玉漏替她出头。玉漏心眼一动,才不着她这个道,丁香就是再看她不惯,也晓得个上下,不敢当面来顶撞。大家得过且过就罢了,她又不重用她什么,何必去问她,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倒是这珍娘,人又贪又笨,非但不能帮她什么,反倒处处给她添乱现眼,还真是她娘选得出来的人!因此打下主意,向她幽幽一笑,“那你去叫丁香来,就说我有话问她。”珍娘只当是要为她报仇,高兴不已,忙不赢地就去房里传话丁香。丁香也当是玉漏要替珍娘打抱不平,赌气过来,梗着脖子便问:“奶奶有什么吩咐?”玉漏打发了珍娘出去,扭头便和气地微笑起来,“近来珍娘给你添了不少乱子吧?她那人一向是没见识,兀突突跟着我到了这里来,许多东西没见过没听过的,是不是闹了不少笑话?亏得你和她磨了这一月,我方才问她,对府里的规矩还是一知半解的,这倒不怪你教得不好,只怪她自己太笨。”丁香脸色微变,预备了一筐要和她理论的话忽然也卡在喉间吐不出来了,只得勉强一笑,改口道:“许多事我说了她好几回她就是不长记性,譬如我说三爷早饭从不吃干饭,厨房里也都是做稀饭,偏昨日早上打发她到厨房里去要一样椿芽炒鸡蛋,她去了看见那稀饭,非说爷们儿家早上吃稀饭不顶事,硬叫厨房里重烧了干饭,可不是三爷没吃?我们三爷又不是她们乡下田地里的男人,又没那些使蛮力的地方,早上吃那么些做什么?”玉漏听后叹道:“她就是那样子,往后她再不听你的,你只管打她骂她,你年轻姑娘不好打骂,就交给顾妈妈去教训。告诉顾妈妈听,也不必看我的面子,当差当不好,不管她是谁家的人,全按规矩来。先拿我做个例子,也好叫那些靠着关系进来的人瞧瞧,进到这府里来,谁都是一样。”丁香得了这话放心下来,回去变本加厉,对珍娘益发苛刻不题。一时小丫头子们提了早饭来,玉漏便往卧房里去叫池镜。以为他从老太太那头请安回来要睡回笼觉,谁知没睡,倒在床上卷着本书在看。那帐子一荡一晃的,露出他闲散的半张脸,像是没听见她在外头和丫头训话。亏得他没听见!玉漏蓦然心虚,方才和丁香说那几句倒还和软,同珍娘讲的那些可不大好听,难为她一贯维持着婚前那温柔和气的样子,今日给珍娘一怄,险些把本性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悄步过去,欹在床头罩屏上,刻意放轻了声线喊他,“该吃早饭了。”池镜移开书看她一眼,起身整衣,笑着走出去,一面冷不丁冒出句,“你和他又不是正头夫妻。这话在理——”敢情他在里头都听见了,玉漏有些慌张,怕在他心里从此成了个悍妇,吃饭的时候还拿眼偷么窥他,“珍娘那丫头实在气人,这都一个月光景了,连个规矩还学不会。”池镜只是笑笑,“她是你带来的丫头,随你怎么处置都行。玉漏辩这意思是说方才她发脾气他并没放在心上,有些放心下来,笑着给他搛菜,“丁香说你早饭只吃稀饭,我想起来还真是,这一月都是这样子。”“你自己吃。”池镜把碗挪开了。她也觉得客气得刻意,不过夫妻间客气点又不是坏事,要不怎么常赞人家两口子“相敬如宾”?慢慢说到回连家省亲的事上,池镜仍是说明日有事要先去办,过后再赶过去,“你替我请岳父岳母见谅。”这话真是多余,玉漏捧着碗笑,“你就是不去他们也不敢怪罪,你若是有要紧事脱不开身,就干脆别往那头赶了,先回家来,没什么的。我在那头歇一夜,次日就回。”秋五太太昨日特地打发了个下人来问明日几时到家。听那下人说,好些亲戚都去他们新宅子里等着了,还不是因为上回接亲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巴结新郎官,好容易熬到这大好时机,岂能轻易放过?她都能想到池镜坐在屋里给他们家那班亲戚围着的情形,像一群苍蝇绕着颗蛋打转,生死要找个缝隙扎进去!她想到便觉得尴尬丢人,此刻倒真是希望他不去。池镜却搁下碗来道:“去是一定要去的,哪有新娘子一个人回门的道理?不知道的还当新郎官死了呢。”说着把虾拣起一只来,三两下剥了丢在她碗里,“干脆叫厨房里剥了壳再烧,省得上桌还要剥。”青竹在旁笑道:“剥了壳就剩了虾仁了,虾仁就不是这个烧法了。”玉漏道:“不用剥,我带壳也能吃。”池镜偏又拣起一只来剥,笑她,“螃蟹带壳你也能吃么?”玉漏知道他这笑里的意思,八成是笑她从前没吃过多少好东西,心下恨了恨,待他再要将虾仁丢在她碗里时,她抱着碗转开了腰。池镜便和青竹笑,“瞧你们三奶奶,也有点脾气哩!”青竹在榻上端着绣绷看他们一眼,也笑,“是人多少都有点脾气,没脾气岂不成了石像了?”如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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