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h市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要晚了半个小时。正值饭点,停车场早就停满了。但在门口的扫描机器识别出那辆黑色大吉普的车牌后,饭店经理便忙不迭地从侧门赶了过来,一幅生怕怠慢了的样子。樊东榆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车钥匙丢给经理。这家饭店是闻庭的亲戚开的,混迹官场的人名下很少会有什么产业,但身边却是少不了几个做生意的亲戚。这家店的味道一般,但格调摆得很高,又处在全市最好的地段,所以客流量也还算不错。他们发小的饭局大多都定在这,一方面是清静,另一方面则是这闻庭亲戚也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每次来都能把几个公子哥伺候得妥妥贴贴的,久而久之,便也就成了习惯。知道他们会经常来,闻庭家亲戚专门给他们留了个包厢,平时不对外人开放,只有他们来了才开。推开包厢的门,哥几个正在里面聊着呢。一看到樊东榆来,闻庭眼睛一亮,但那股少爷脾气却也跟着起来了,他捋起衣袖,大声道,“今天谁都别拦!不喝趴他,哥们今天还就不姓闻了!”话是放得有够狠,但几人却都知道闻庭也就嘴上狠,所以都在笑嘻嘻地调侃他。“闻哥,这可没人拦啊。”“就是就是。”“不然跟我姓赵也行啊……”几人是越说越不着调,给闻庭的架子也越抬越高。因为都是熟人,所以自然也是知道樊东榆的性格的,这樊家大少随心所欲惯了,脾气上来了连那位的儿子都敢揍。但……这和他们又和什么关系呢?话可是闻庭放的,他们只不过是在看戏而已。可这次,樊东榆却没说什么。桌上摆满了酒,各种类型,白的红的,应有尽有。其中的几瓶啤酒已经喝空了,这是之前他们等人时用来先热场的。樊东榆从冰桶里拿了瓶威士忌,直接开了。微褐色的酒液斟满了杯子,他一饮而尽。别的不说,动作确实潇洒得不行,把几个人都看呆了。闻庭也觉得帅,但这并不妨碍他更来脾气了。看看,这像是迟到的人内疚的样子吗?闻庭拧着脖子,像一只小公鸡,“继续喝!”“哎哎,差不多了。”这下可不能再隔岸观火了,几人起身来劝。玩笑归玩笑,可别真干起来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闻庭从小就是樊东榆的跟屁虫,崇拜他崇拜得不得了。闻庭比他们小了两岁,还在读书。这次的饭局是依着他们几个工作党的时间定的,但其实闻庭那边还没放假。所以闻庭是直接翘了课打着飞的赶过来的。结果等了半天,等到了樊东榆迟到了快一个小时的事实,这事放谁身上都会有脾气。樊东榆也没跟闻庭置气,只是嘲笑道,“德性。”他的手又伸向了那瓶威士忌,但这次身边的几个却学聪明了,有一人上来摁住酒瓶,“光喝酒有什么意思,先吃点。服务员,上菜!”陆陆续续有人端着菜上来。闻庭也在这时意识到了樊东榆其实也还空腹着。毕竟是朋友,不是什么往死里整的仇人,所以闻庭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但樊东榆却挥开了那人的手,拿起酒,又给杯子倒满了。这下所有人都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几人面面相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樊东榆面色淡淡,“都愣着干嘛?吃啊。”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最活络的梁子鸣先开了口。梁子鸣说,“我妈最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总在给我安排相亲。可把我给愁的啊。”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这个话题倒是开得好,他们这一群人,有想往上走的,也自然有只图享乐的。但不管怎样,却都是逃不开结婚的。婚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比起两人水到渠成的感情见证,倒更像是是两个家庭之前的利益交换。他们当然也是有自主权的,但这权力的范围大小,也得看个人的本事。比如说樊东榆,至少这几年,樊家是不会催他的,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如今远放不毛之地,看起来没什么谈判的本钱。所有人都知道,这樊家大少总会被调回去的,这只是时间问题。樊家没有催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樊东榆前途无量,现在配谁都是亏。再比如说梁子鸣,他是几个人里最不思进取的那一个,所以才刚一毕业,就被家里早早安排好了。对此,梁子鸣倒是早已接受了。可别问他为什么不像那些影视剧里的主角为了自由反抗家庭?别逗了吧,他如今有房有车,工作清闲,每年还有大笔信托基金入账,日子舒服得不得了。这群人年纪都不算大,都二十三四的样子,才就刚毕业。他们谈过的恋爱不少,却没真几个相过亲的,便有人促狭道,“这不挺好,每天都可以见不同的妹子,你就美着吧。”梁子鸣说,“美你个大头鬼。别提了,我觉得我没给整出心理阴影都算是幸运。”这下所有人的兴趣都来了,连闻庭也看了过来,有人问,“梁少,怎么说?”在梁子鸣悲愤地讲述中,众人才了解了情况。原来是他最近相了个对象。出门前,他妈还特意招呼过他,说这姑娘虽然在外留学,但性格却很是传统,叫他嘴上有个把门,别什么都说。梁子鸣敷衍“嗯”了几声,最近他相亲相得多了,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下了班,梁子鸣开着车,到达了目的地。地方是他定的,一个颇为小资风格的西餐厅,跟哪个类型的女生见面都挺合适的,而且还离他的单位近,所以这几次相亲地点都在这了。上了楼,梁子鸣摇身一变,嘴角也挂上了微笑。看起来还有点风度翩翩,完全没有平时那副死宅男的样子。姑娘早就到了,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发呆。一见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