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诗帖中翻了翻,选出他自己喜欢的一张来。
可是这下面却赫然被婠婠小字批了一句“媚上,颇俗。不见诗家风骨。”
能被婠婠这样辛辣地批评,是因为这一张诗帖是个完全意义上称颂帝后的诗,并且借帝后新婚之喜,极言祝祷帝后二人和乐千秋、早得麟子,说他们是花开并蒂、永结同心等等,满篇的花儿月儿又是金又是玉的富贵绮丽词藻。
晏珽宗喜欢得很呐,觉得这寓意极佳,就是他想看的,他才不管什么文辞立意呢,反正他又看不懂。
可是婠婠却觉得这是“媚上”,是“俗”,完全不受她待见。
他的心揪了一瞬,有些不虞。
他在想,她究竟是单纯地嫌弃这首诗文辞不佳,还是见不得别人说他们是金玉良缘?
帝王的多疑猜忌之心,这一刻却犯在了他对她的身上。
婠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快,反而头也不抬地回他:“我不要这样的俗物挂在殿里,看了心烦。”
他闷闷地凝视她许久,最终未曾再发一言。
待婠婠选完了这些诗帖,女官们拿去开了封条看看都是些谁的笔墨得了头彩。
晏珽宗将袖中的那首“俗诗”丢给萃澜:“拿去挂在皇邕楼孤的书房里和神龙殿正殿中,孤喜欢。”
没过多久,萃澜又拿了另一幅诗过来,正是那首“月独亦清辉”。
她神色小心地请示皇帝的主意:“娘娘说要将这首诗挂在陛下的书房内,说是……好。”
晏珽宗抬了抬浓墨的剑眉问她:“这是谁写的。”
“江南道江淮盐运使,陶霖知。特意遣人呈来的。”
他神情微滞,而后冷笑:“孤的皇后跟他还真是心有灵犀,那么厚一沓又一沓的诗帖里,怎么单单就挑中了他的?”
萃澜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开口。
晏珽宗忽地抽过那卷诗,泄愤似的撕碎了拂在地上。
萃澜弓腰收拾走了碎片,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
端午那两首诗的作者是欧阳修。第一首是他写给皇后的,第二首是写给“夫人”,也就是宋仁宗的妃嫔。所以第一首看见来更加的庄重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