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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 / 3)

太夫人是觉得晏安宁娇憨可爱,马氏和梁氏是为了太夫人的心情在凑趣,至于金氏,则是颇为愉悦地看着她被三叔“奚落”的模样,终于感觉到前些时日被挤兑了一番的自己没那么可怜了。晏安宁面上一副羞赧不好意思的神情,暗地里悄悄瞪了悠闲自在的某人一眼。她才发现,这人竟这么恶趣味,竟然在人前这般打趣她。实然她与顾文堂下过棋这事便有些逾矩,只不过他是闻名于世的大儒,又是她名义上的三叔,一时间倒没人往旁处想。晏安宁悄悄松了一口气,在临窗大炕上坐了下来,笑盈盈地给顾文堂沏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那人毫无防备,接过小啜一口,眸光立时微微一变,但碍于在人前,仍旧装得平和淡然,却将手里的茶盅放下了。倒是够能忍的。晏安宁在心头腹诽,见他眸光幽幽地望过来,不慌不忙地也迎上去,露出一种无辜的眼神。这厢两人的暗潮汹涌并未引起注意,倒是太夫人打着打着,皱起了眉头,看向马氏:“昀哥儿的病怎么还没好全,你也该上上心了!”今儿是大年三十,顾昀竟都没有在人前露面,说是病还没有好全。马氏生怕在妯娌面前落下个苛待庶子的名声,忙道:“娘,我库房里的人参补药不知送了多少过去,可大夫说了,只是普通的风寒,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眼下昀哥儿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只是怕过了病气给您,这才没出来。”太夫人还是有些不满意:“既然能走了,这样的大日子便该出来,孤零零的待在院子里,多可怜……”尤其是瞧见明眸皓齿的安宁,想起孙儿还病着,她这心里就更觉得失望了。瞧上去倒是般配,却不怎么在她眼前一道出现。“珍姐儿也在陪着她兄长了,倒也不至于孤单。”太夫人听了,还是怏怏不乐。一旁一直十分安静的梁氏听了这些,笑了笑:“娘,小五也是担心您被过了病气,即便您觉得自个儿身子骨康健想见孙子,明钰不也还小吗?再者这寒冬腊月的,从侯府过来这边,若是风寒再加重了,可就是罪过了。”梁氏说起话来声音很温柔,听着便让人忍不住屏息静气地听她娓娓道来,太夫人闻言面色稍霁,微微颔首:“贞娘说的也有道理。”马氏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寡嫂一眼,后者只是笑笑,并不居功。等到晏安宁提着茶壶来给她们续茶时,太夫人就拉着她的手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虽说是有规矩在,可他这样,多半也是有心病。过几日你去瞧一瞧,或许见了你,真能好得快些。”晏安宁实然并不想去,但也不忍让老太太大过年的不高兴,便乖巧地点头应下了。外间忽然变得喧闹起来,原来是有高门大户在外头放烟火,顾家亦有,孩子们得了长辈允准,便由顾晔带着在外头的庭院里放起烟火爆竹来。顾文堂却似乎嫌吵闹,不多时便起身告辞,道要先回去休息。太夫人瞧着三儿子眉宇间淡淡的倦意,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反正顾文堂也不是宗子,便点头让他早些回去了。晏安宁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西次间,低头扶着肚子,神情算不上愉悦的姨母,怕外头一声响过一声的烟火声惊了胎,也忙对太夫人道要先送姨母回侯府去。太夫人欣赏她的孝心,看了马氏一眼,后者自然是宽和地点头允准。……送完姨母,回到卿云小院附近,外头的爆竹声还没有停。冬日的月光辉渺茫,她走在青石板上仰头望着漫天的烟火,越发走不动路了,索性在院门前的石桌旁坐下,同招儿一道看着遥不可及的天际。主仆俩都在看烟火,并未察觉有个人影靠近,等晏安宁低下头瞧见那玄袍皂靴,却是对众人道因疲乏而早早休息的顾文堂出现在了她眼前。他束着白玉发冠,负手立在花树下,安静地望着她,已是不知道默默看了她多久了。这样该同自己最亲近的人待在一块儿团圆的日子,他瞒过众人,悄悄来寻她,且并不是单单贪恋她那点容色,而是那样平和温柔地远远望着她,晏安宁的心中蓦然就生出些难言的欢喜来。一种被重视,被视若珍宝的欢喜。顾文堂望着她,仅仅是远望着她,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静默地燃烧了起来,她坐在那里,恣意地仰头望着满城烟火,淡淡的月辉照亮她半边面颊,是一种何等深刻独特的美丽。见她也望了过来,眸光明显地坠入了星辰,顾文堂唇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上前几步,低声问:“怎么在这里?今儿是除夕,还以为你会留在怡然居。”她看着他,眨了眨眼:“……只是在想着,或许,有人想陪我一起看烟火呢?”明明想见他,却不说想他,非要道是他想她。狡黠的丫头。顾文堂垂眸,将方才在人前不能肆意牵起的手圈进他宽大的手掌里捏了捏,便见那方才还妙语连珠的姑娘红了双颊,一面有些匆忙地四处望,一面想将手抽走:“……三叔误会了,我是说招儿。”他抓得更紧,施施然地在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下,看着她,语气闲适而随意地像是再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确实,我想你了,想同你一道看除夕的烟火。”晏安宁神情一怔,被这人突如其来的情话闹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耳垂隐在夜色里彻底红透了。明明说身边从没什么红粉知己,怎么他这一句句的,倒像极了风流浪子?她在暗暗腹诽,但看着顾文堂那张极度正经的容颜,一时竟又升起她不该在心里这样诋毁这样的人的想法。心乱如麻。招儿还是头一回亲眼瞧见姑娘和三老爷有这般亲近的举止,她被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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