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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 / 3)

怀里的人似乎沉沉睡去了,抖动的身子平稳了下来,一阵软香在怀中浸润。裴晋北垂下了眼眸,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淡然和冷漠。想起今日那屏风缝隙内看到的皓腕,没由来的他想起了缪星楚。她一身灰白衣背着草药筐上山,还要时不时回头笑着数落他体弱单薄,连这点山路都走不了。傻姑娘,那不过是骗你心疼的鬼话。她替病人诊脉时候的认真细致,以及闯入疫区时候的无畏和坚持,落落风情悉皆一寸寸刻在了他的回忆里。脑海中最后定格的瞬间是成婚那日她一席凤冠霞帔,嫁衣火红,笑靥如花,在天地苍茫里唯她一人耀眼。星楚,你究竟在哪里?我又该去何处寻你?作者有话说:今早起床喉咙痛,不知道是不是中招了,趁着还清醒的时候赶紧把今天的更新写了。 争吵马车稳步前行, 在齐王府缓缓停了下来。马车内一灯如豆,烛火照应下,晕黄的光穿过车窗,映出些朦胧的光来。风打帘幕, 依稀间可从敲打的缝隙中窥见今夜温柔的月光。姚晚棠已沉沉睡去, 她姣好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模糊了轮廓, 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粘在了轻启的檀唇上,红润的唇瓣和乌黑的发丝交织无端显出几分妩媚。裴晋北的目光落空在窗外, 夜晚的风吹着, 这条路无人经过,掀起的尘土被风吹乱又随风四散, 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人莫名肢体生寒, 萧索的夜色在流逝中沉寂。直到马车外侍卫恭敬一声传来, 裴晋北才如梦初醒,他眉眼冷清, 凉薄的月光似为他添了分不易靠近的清冷。马车外有人掀开了帘子,裴晋北抱着睡着的姚晚棠下了马车。晚风灌进宽大的衣袍, 扬起衣摆,裴晋北行走间恰如仙人之姿, 看得一旁候着的丫鬟一阵脸红,急忙跟在身后, 亦步亦趋。他怀中抱着姚晚棠, 大步流星向前走去,早等候多时的管家看见裴晋北,连忙迎了上来道:“王爷, 太妃娘娘晡时就到府里了。”裴晋北走动的脚步一顿, 抬头看了看月色, “母妃可说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管家摇头,“太妃娘娘只说是来府里坐会,并未提及其他。”微不可微地皱了皱眉头,裴晋北想起了今日皇兄说母妃求了太后为二人的子嗣问题寻一良医。心头涌上了一阵的疲惫,他将怀中的姚晚棠抱得更紧了些,“先送王妃回怡兰苑,母妃那里我去解释。”哪知怀中人早在下马车那一刻便已醒了,只是未出声,听到他这一句便静不住了,她挣扎着起身,“不要,我也要去。”她怎么会不知道淑太妃今日来的目的,加上今日圣上的敲打和末了赐太医的举动,大抵今夜不太太平。三年来因为子嗣问题淑太妃就没少提点她一番。一开始成婚见他们夫妻锦瑟和鸣,淑太妃也为替儿子求得的这段姻缘而欣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直无孕,淑太妃对她的眼光日渐挑剔。特别是这几个月,淑太妃还送了七八个貌美好生养的女子来齐王府,话语间皆是奚落,指责姚晚棠不应该独占裴晋北,应该为他的子嗣着想。她何尝不想有孕,这三年偏方汤药吃了不少,大夫看过后也说身体康健没什么问题。“乖别闹,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母妃那里我来交代。”裴晋北将醒来的姚晚棠放了下来,一手细心地给她披上了兜帽,拢了拢披风,免得她受寒。“交代什么?母妃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一个人去见她,不就说明我心虚吗?”“我看你这样也不像是冷静的样子,过去怕是要吵起来。”裴晋北说起这些就头疼,母妃那头甚是棘手,虽一再调和,母妃对姚晚棠的态度还是一日差过一日。若是放任她们两人坐在一起,少不了一番折腾。夹在两人中间,他也只能两边安抚,争取息事宁人。姚晚棠站着,目光落到了沿路挂着的灯笼上,光映在她眼底,显得散漫,她淡淡道:“妾现在很冷静,王爷别担心,妾有分寸。再怎么说母妃都是你的亲身母亲,妾身为你的妻子,侍奉婆母是本职。”裴晋北见她十分执着,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就往正堂走去。灯火通明的堂内寂静无声,只余烛火细碎的噼啪声和佛珠转动沉闷的响动。点燃起的檀香四溢,静心凝神的气味增添了分隔绝于世的冷寂。淑太妃坐在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手转动着佛珠。由于终日礼佛,她身上有香火烟气,低垂的眉眼显出几分佛相来。佛珠声停,她抬起眼来,“子期还没回来吗?”林嬷嬷走过来替淑太妃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今日晡时便来到齐王府,坐了许久,太妃面上表现不出来,实则精心荣养的身子已困乏,只勉强支起精神来应对。“听管家的说王爷已经入府了,正朝着这边来。”“好。”罢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淑太妃又添了句,“她呢?”突然问这一句让人有些费解。不过跟随在她身边多年的林嬷嬷却一下明白了她所说的话,斟酌了一下答道:“缪姑娘近来还算安分守己,整日侍弄些草药。”林嬷嬷略去了纪凡去雪霁阁给缪星楚找麻烦一事,毕竟这件事不在太妃的属意下,不过是纪凡的自作主张。在太妃看来,一个身重剧毒的废人,总归是时日无多,她只是侍弄些药草,哪里会掀起什么风浪来。纪凡和林嬷嬷是旧识,两人结识在闺中,多年来依旧有来往,把缪星楚送往普宁观的主意是林嬷嬷提出的。“侍弄草药也好打发时间,将死之人,总要给自己找些寄托。”淑太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怜悯,如居高临下俯视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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