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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 / 2)

花朝被分了屋子钥匙,他们这些修士其实用不到钥匙。但是她拿着钥匙乖乖跟着忙里忙外的武凌身后,没有回屋。师无射拉了她两次,还有姬刹也想和她一起,都被她拒绝了,她甚至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花朝只跟着武凌,听着他梵钟般深远沉定的声音,只觉得自己似跪在那佛前的信徒。听一声钟响,敲一声木鱼。她前生苦求的一切,今世都被赐还于她手中。众人对花朝亦步亦趋跟着武凌的做法倒也不稀奇,因为花朝一直都是这样,她本就是大师兄武凌的跟屁虫。平日里告状之时,也多用武凌作为借口,张口闭口我大师兄如何如何。和谢伏在一起之后才算是跟着武凌的时候变少了。等武凌安置好所有弟子屋舍,将给弟子们准备食物的事情交给手下弟子去办,这才转身看向花朝。他看花朝的眼神和鸿博长老,和花良明没有分别。总是纵容之中带着几分无奈。他见花朝还不去安置,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伸出两根手指,探了下花朝手腕,而后眉头便微微蹙起。武凌探了花朝的内府,初见她跟来的温和也尽数消失,蹙着眉,开口便是熟稔的责备,“我不过出门几月,你可真是出息了,竟然以丹药强提境界,内府虚浮至此,还敢跟着弟子们出山胡闹?”时隔四百多年的相见,花朝本像一个陷入了幻境之中的木偶。甚至连眼泪都无法流淌,万语千言全都梗在心头。武凌温柔无比的对自己笑,花朝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但是武凌开口责备,花朝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哗”地一下,冲了出来。那些压抑的,堆叠在前世今生交界点的汹涌情绪,全都一股脑和眼泪一起倾泻喷薄。花朝极不端庄也不体面地扑进了武凌怀中,开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变调地叫了一声“大师兄……”武凌满脸错愕,一时间连双手也无处安放般地悬空着。他们站在二楼最末端的屋子门口,武凌抬眸看向站在走廊另一头,才刚刚走上楼梯的二师弟和小师弟,眼带询问。师妹这是怎么了? 压制武凌倒是想要问一问二师弟和小师弟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两个人很快回了各自的房间。花朝埋在武凌胸膛,拼命压抑着哽咽,想要尽快恢复, 这样实在是太难看了。花朝在武凌面前, 鲜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她一直以武凌作为自己的榜样,在武凌的面前总是格外的端庄体面。不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武凌作为看着花朝长大、手把手引她入道的人,就算花朝再怎么绷着,武凌也总能像鸿博长老和花良明一样, 看穿她的真心和本质。武凌错愕的,不是花朝不顾“体面”抱着他哭泣, 而是他的师妹不过才与他几月没见, 为何会有如此浓化不开的悲痛。而且武凌也稍稍恍惚了一下, 因为花朝上一次这样抱着他腰身哭的时候,可能是在三十多年前了。“师妹。”武凌只是短暂错愕, 很快叹息一声, 手掌放在花朝的头顶, 轻轻抓了抓, 花朝的发髻已经不直愣愣地扎在头顶了, 他抓握落了空,还有点遗憾。武凌问:“到底怎么了?”花朝抹着眼泪, 摇了摇头, 仰头近距离看着这张渐渐同记忆重合的脸。“没事。”她没法告诉大师兄,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花朝抽噎着, 控制住眼泪, 对武凌道:“大师兄, 我找你有些事情,我们进屋子里聊吧?”武凌垂眸看她,像看顾她长大的那么多年一样,右手攥住了他自己的袍袖,抬起来给花朝抹脸上的泪痕。这个动作他做得十分娴熟,带过孩子的都知道,身上没有巾帕的时候,袍袖是最好的东西。不同的是,从前武凌这样用袍袖,可能给花朝擦的不止眼泪,还有鼻涕。擦着擦着,两个人同时想起了花朝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武凌露出了一点兔牙,花朝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走廊的长明灯下,他们一样的容颜秀雅,气华如月。这样看来,他们是真的有些像的。谁带大的孩子就容易像谁,花朝确实半点也没有学花良明的恣肆风流,更没学鸿博长老流连守旧醉死梦生。她学得最多的,是武凌的稳重温润,大气端和。只可惜她本性不坚,上一世学了一生,也只学了个皮毛而已。两个人开门进了武凌屋子,房门很快就关上了。悄悄在房间门口暗中窥看的师无射,靠在门上抿着唇,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他只感觉怀中空荡荡的,他的披风花朝已经还给他了,师无射看向挂在屏风上的披风,心里也空荡荡的。好像他好容易捉住捂在怀中的鸟儿,再度飞走了,又去围着旁人叽叽喳喳。他斜对门不远处的房门响了一声,师无射眉梢一动,那间屋子是谢伏的,他这半夜的还出来做什么?他又悄悄自门缝窥看,谢伏路过他门外的时候,脚步微微停了停,而后露出了一个笑,意有所指地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然后慢慢悠悠下楼了。

他的态度十足挑衅,恶心的笑意意味再明显不过——她不理会我,但是也不理会你不是么?师无射真希望自己不是司刑掌殿,这样就算他把谢伏打死,打残,也能推说是弟子间的切磋失了手。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讨人厌的人!谢伏大概也知道师无射不敢在秘境之外对他如何,走起路来简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师无射忍着要拔光他的孔雀毛的冲动,冷哼一声,拂袖走进里屋,到床边盘膝坐下。而不同于走廊里面的剑拔弩张,走廊尽头的屋子里面,花朝和武凌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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