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乡人一听她们问卓家的事便都面色不愉、闭口不言,唯有几个街边懒汉愿意回她们的话,说的也是与县衙一样的话。
方鉴气得发抖:“怪不得要将我们拖在沁州,竟是要空出时间让所有人闭口。他叶泽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叶泽入赘卓家之前不过是个农家子,就算占了卓家家业也不过是个小小商户,哪有什么背景呢?”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自来到沁州以来似乎陷进了泥沼,不论往哪里都是跋涉得艰难。
忽听得一声嗤笑,三人抬头看向抱剑倚在门边的程昭阳,程昭阳冷笑道:“你们没有发现吗?自太守到推官到知县,皆是男人。我今日转了一圈打听了一番,猜我发现什么?本地乃至沁州最大的几个家族皆是男子当家,女家主多在商户,并说不上什么话。”
方鉴仿佛被一声钟鸣敲散了眼前的雾霾,她到此时才发现,她仍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哪怕是再清晰明了的案件,也会有人因着屁股底下的位置而闭目塞听指鹿为马。
“看来他们想把这个案子从赘婿侵吞妻主家产改为卓观颐大不孝,这样便可用孝道压死卓观颐。”池斐也听明白了。
“可是为何?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韩济微困惑道。
“好处?对于保守派来说,任何的改变都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的,”池斐冷笑,“他们脑子里装的还是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那一套呢。卓观颐想把两个都掀了,可不是招惹到他们了吗?”
“那我们岂不是寸步难行?”
“先把拙县的水摸清吧。”池斐道,“程千户,可能也要动用你的人。”
“可。”程昭阳微微点头,过来与她们一同商议后续安排。
方鉴沉默地听着她们商讨,她很愤怒,她感觉那怒意仿佛令她置身火焰,周身灼得发痛,但她又异常清醒,她曾承诺要为卓观颐讨个公道,便不能在这里叫愤怒冲昏了脑子,她得再耐心一点,再冷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