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暖气的独立办公室里安静无比，只能听到钢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

周琴坐在亮面的皮沙发上，面前的深色实木矮桌上，水杯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热气。

“想好了没有。”

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把笔放在文件上，看向低头玩手指的周琴。

“只有一个名额转正，这个职位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你那个男朋友，啧。”

不屑的啧声，在办公室里听得格外清楚，中年男人没有继续往下说难听的话。

手机被周琴翻过来，人脸识别后，屏幕亮起来，无数条信息提醒中，她翻到了赵华早上给她发的那一条。

【琴，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我爸妈从老家来了。】

疲惫的捏住鼻梁，打算回应中年男人的话。

“课题组的组长，上次开会的时候，可是力荐赵华转正的，说你没能力。”

男人走到她旁边，端起水壶又添了一次热水，原本快要消散的水汽，又蒸腾起来。

“舅舅，我知道了。”

“今天要和他父母一起吃饭，我到时候提一提。”

听到这话，被周琴称作舅舅的男人，直接坐在右手旁的单人沙发上，水壶直接放在桌上，伴随巨响的还有桌面不小的震动。

“你是谈个恋爱，把脑子谈没了？”

严肃的语气，让周琴不自觉的抖了抖。

她家里父母工作忙，是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舅舅带大的，自己从小就怕他。

“你走吧。”

周舅舅拉了拉被领带，闭眼冲周琴挥挥手。

想要解释的女人，所有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只能装作镇静的摸摸自己外套的毛边。

走出办公室，周琴轻轻关上房间门。

课题组的组长是哪个老师来着，自己在人际关系方面确实不如赵华，别人都为他说话了，自己还在这样。

室外的温度不是特别冷，她站在走廊里吹过堂风，脸上感觉刺刺的。

耳鸣一阵阵响起，往事如同潮水席卷而来。

无数模糊的人影重合到一起，最终组成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周琴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覆面的白口罩。

繁杂的抓乱头发，回头看了一眼舅舅办公室的大门。

神形憔悴地离开这里。

“鞠然，你寒假想去哪里玩呀。”

后座的女生趴在桌上，用手指戳戳她的肩膀。

正在课间吃零食的鞠然，嘴巴包得像只仓鼠一样，转过头费劲的说出两个字。

“东北。”

同学来了精神，支起身子，好奇的看着她。

“北方吗？那边这么冷，你怎么受得了。”

接过刘灵递来的水杯，勉强把嘴里的饼干渣咽下去，开始畅享美好的假期。

“我还没看过雪呢。”

两人聊起来，从食物聊到当地文化以及南北方的各种差异。

坐在旁边的刘灵身体一顿，轻轻偏头，看向鞠然的位置。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也能知道，此刻的她非常兴奋，就如同要被带出门遛弯的小狗。

黑色的中性笔，在工整的笔记上方，最大的空白处，一笔一划的写下。

“去东北，看雪。”

标准的楷体，漂亮又利落，在最显眼的位置，能够每天提醒她。

【你今天还没给我发过消息。】

手机在桌膛里亮了亮，鞠然拿出来一看，眉头就开始皱起来。

随手按了几个字，就重新锁屏，刘灵用余光看到上面的字，心里有点高兴，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提醒鞠然准备上课的东西。

鞠然发的是【今天忙。】

太敷衍了，不过很顺刘灵的心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是至少，自己心情很不错。

在下一堂课上，刘灵上课的状态可谓是开学以来最好的一次，每一个提问都回答得完整又妥帖。

“你越来越厉害了，灵姐。”

老师要求做例题时，鞠然眨眼碰了碰她的手臂，那种崇拜的眼神，极大的满足了刘灵心中奇异的情感，背脊又挺直一些。

压抑住快溢出的开心，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咱们灵姐就是强，真的就是深藏功与名的典范人物，主打的一个低调。”

听到鞠然和后座的女生拍自己的马屁，两人一唱一和。

她没讲话，只是把笔记本上方的五个字，用笔又描了一遍。

下午的课时把人拖得昏昏欲睡，鞠然一开始上课就打了好几个哈欠，免不了又是要到后门罚站。

“鞠然！”

听到老师的声音，一激灵，头立刻摆正，想要主动站到后门罚站。

“咚，咚，咚。”

教室的前门也在此时被敲响，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鞠然，去开门。

站在座位上的少女瘪嘴，一脸无辜。

敲门的人是郑析，不知道他和老师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