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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 / 3)

不知那莹白的鼻尖此刻是否也是相似的惨境。顾文堂满心的可怜又喜爱,于是骨节分明的手指近前,打算将她身上的斗篷帽子戴好竖起来,有些话正堵在唇齿间呼之欲出。身侧的姑娘却忽然变了脸色,斗篷光滑的衣料拂过他的指腹,顾文堂微微凝眉,便见她一言不发地转身提着裙子下了踏板。晏安宁看到了一人的婢女。她像是被梦境中那一双手推着往前走一般,朱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直奔那辆马车而去。但行至半途,便被人拉住了手臂。是惊喜至极的声音:“表妹,你怎么在这儿?”晏安宁顿住脚,便见许久未见的顾昀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她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平静地问:“这话倒是该我问,春闱将至,表哥不在府里闭门苦读,跑到这摩肩擦踵的码头做什么?”离那辆马车太近,她已然看到了那生着瓜子脸的婢女好奇地看过来,目光中不乏审视。顾昀有些支吾,抱着匣子在迟疑。晏安宁忽而就笑了,指指那头瞧上去朴实无华的马车:“那里头坐着的是位年轻姑娘吧?表哥同她一道来的?若是寻到了良缘,我这厢不免就要道一声恭喜了。”顾昀一听,脸色就变了:“没有的事。那姑娘不过是附近的小商之家,家里做水上生意的,我是从她家买些得宜的物件罢了……”晏安宁不禁莞尔。小商之家?她比谁都清楚那马车里坐的人是谁。那是大魏朝廷与皇帝血脉最近的人,是皇帝唯一的胞姐魏永嫣。马车旁的婢女倩雪是魏永嫣长公主府的大宫女,她被魏永嫣灌下一大碗红花的时候,便是这巧笑倩兮的婢女笑吟吟地死死擒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像案板上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一般,被她们主仆玩弄在股掌之间。顾昀现在居然告诉她,马车上的人是小商之家?她冷笑了一声,不欲再同他多说,顾昀瞧出了她平静面容下的愤怒,忙不再遮掩,道:“表妹,你别生气,我真没有骗你。我来这码头,也不过是想替你寻一些品相好的东珠,想等你生辰那日送你做生辰礼……”晏安宁抬眸细细地打量他。眼前的少年人未经前世骤然丧父的诸多波折,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能一举得中,从此青云直上。他没学会那些官场老手的遮掩手段,不会目光闪烁地辩解身上的脂粉气是迫不得已同上官应酬进了风月之地染上的,此刻的顾昀,眼神一片坦荡,毫无保留,只盼着他那些风花雪月的小手段能重新讨回她的欢心。顾昀确然也是盼着这样的。这段时间他避着不见晏安宁,免得她怒气积盈越发不愿嫁他,可他心里头反倒更牵挂难舍这娇娇儿。明明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晏安宁很能干,一面长袖善舞能打理好庶务,一面还能在人情往来方面当好他的贤内助——恩师和同窗每每需要走动时,她给出的建议总是深得他心,且往往效果都不错。往日里他只是觉得她又聪明又懂事,能事事忍让着他那不晓事的生母和妹妹,可她不忍了的时候,他竟也提不起要苛责她的念头,反倒觉得她这些年受了颇多委屈,欲要好好补偿于她。于是,他便想着为她打造一套上好的头面,好让她在生辰里那日开心开心,或许便能忘掉那些不愉快,日后高高兴兴地嫁给他。这丰神俊朗的少年人看着她时,眸子亮得如星辰,但莫名的,晏安宁觉得更窒息了。甚至比前世,魏永嫣带着一众内侍气势汹汹地杀进门来,道她有了身孕,逼着晏安宁下堂,顾昀拉着她到无人处,劝她隐忍一时给他做几年外室再徐徐图之的时候,还要窒息。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不必费心了,我虽然寄人篱下,但银钱还是不缺的,若想要合意的首饰,我可以自己去打。”她沉默了稍顷,又道:“春闱将至,若有闲工夫,表哥还是待在家里读书罢,免得日后若不得意,谢姨娘倒来怪我耽误了你。”“表妹说的是,我明白的。”顾昀却仿佛误解了,以为晏安宁在关切于他,笑意顿时直达眼底。见她转身想走,忙道:“这码头鱼龙混杂,表妹怎么也不带个丫鬟?坐我的马车回去吧。”晏安宁张口说不用,下意识地回头望方才画舫船阑的方向,上头却早已是空空如也,不见人影。“我坐了马车的,便不劳表哥费心了。”她微敛了眉头,却没松口,看了一眼仍在朝这头打量的倩雪,面容平静地离开了。却不知,那青帷马车上的帘子忽地被掀开了一角,一张美艳的脸露了半截,凤眸微睐,用打量猎物的目光审视着她的背影。……徐启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睛也不住地往码头的方向打量,却只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立在原地。这晏表姑娘可真要命啊,明明是和相爷一道出来的,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地跑到了五少爷跟前,相爷面上瞧着什么都不显,说出的话却让他腿都吓软了,明显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啊!晏安宁微微喘着气,总算在来时下马的地界瞧见了熟悉的面孔。“徐管事!”她松了一口气,上前打招呼——还好,她还以为顾文堂直接把她一个人丢在码头了呢。徐启却拦住了她欲要上马的动作,轻咳一声,扬声道:“姑娘,相爷说了,您既然有旧识,还是不要上这马车了,相爷正看书呢,也怕人扰了清净。”晏安宁神情微顿。她恍然想起方才在船阑边上顾文堂仿佛伸手要做什么,又想说什么,可她那时被怒气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看着倩雪就忍不住冲了过去了,谁料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但落在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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