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枳比以前忙了很多,卫杞不再放任她,抓着她干活,她每每抱怨,卫杞便要说:“你也算是成了家了,成了家的人哪能再跟小儿一般整日就想着玩。你看看人家崔苗!”卫枳立马就偃旗息鼓,让干什么干什么,谁让她的软肋被阿姐抓住了呢。
事实上,卫杞是真的觉得崔苗很不错,踏实认真勤恳,很好用。天子近臣不好做,更不要说崔苗这样尴尬的身份。卫杞初时常常盯着她看,打量、评估、审视,卫杞自己都没意识到,还是阿郑提醒了她。而崔苗虽然战战兢兢,但顶着这样的威压却也没出过错没失过仪。看得久了卫杞不由地就会拿卫枳跟她比,越比越觉得别人家孩子好,崔苗到底看中了卫枳什么呀,大好前途也不要,一门心思跟她好。那段时间她对崔苗倒是和颜悦色了,对卫枳则是处处挑错,搞得卫枳灰头土脸,两个小的回去抱团取暖,全然不知卫杞是个什么大家长的心态。椡連載首橃棢詀閱du不i璐:&8471;&119900;&8321;8t&119890;&120148;&119900;&120210;
“阿枳,下个月替朕去一趟雍州,给安平姑母送寿礼。”
“啊?我不想去!”卫枳险些跳起来,“安平姑母坏得很,最喜欢捉弄我,让我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卫杞看了看她,转向一边小案上写文书的崔苗,道:“崔苗!崔苗!”
崔苗急忙起身:“陛下,臣在。”
“你一起去。”卫杞指了指她,说完又转向卫枳,“你不去,那就崔苗一个人去了。”
“啊!去就去!”卫枳跺跺脚,再一次被长姐拿捏,气恼地溜了出去。
卫杞心情不错,笑着看向崔苗,道:“别听她的,安平大长公主只是有些促狭,喜欢逗阿枳玩罢了,人不坏。安平安庆两位姑母镇着雍州,京中才能安生,姑母大寿,小辈也该有些表示。你看着阿枳,别叫她乱来。”
崔苗躬身应了,又给卫枳解释道:“陛下,殿下不过是在您面前撒娇罢了,她有分寸的。”
“朕知道。叫你陪着便陪着吧,近来她也忙得昏头,就当散心了。”
“陛下仁慈。”
卫杞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你去给你母亲带个口信吧,叫她把雍州的帐理好了送来。”
崔苗迟疑着,有些不是很想应。
卫杞看出来了,奇道:“快一年了,你还没把你母亲哄好?”
“嗯……”崔苗低垂了眉眼,无力地道,“母亲不想见我。”
卫杞认真地对她道:“新萌,心中有愧,就该去挽回,而不是逃避。”
“臣……”
“去吧去吧,放你下值,带着朕的话总不能不让你进门。”卫杞笑道。
“谢陛下。”
自去岁闹了那一场,崔苗便叫姜淑赶出了家门,崔苗初时日日都来,皆叫姜淑关在门外。后面事务渐忙了,便赶在休沐日来,虽不再吃闭门羹,但姜淑仍是不愿意见她,哪怕她闯进去也会叫姜淑再给骂出来。时日久了,崔苗心中难过,生怕惹了母亲生气,来得便少了些,来了也不强求,姜淑不想见她,她便在门外行了礼就走,姜淑若是想骂她,她就乖乖站着听。
细细想来她已有许久不曾好好看过母亲了。她站到崔府门口,鼓足了勇气才进去。管家崔行看见她,面上满是喜色,边引着她往里走边与她说话。走到书房时,正巧赶上姜淑带着阿莳走出来,姜淑在她们姐妹几个里挑中了术算最好的阿莳带在身边培养。阿莳看见长姐也是开心,却又顾虑姜淑,强行收了笑容,瞧着有些滑稽。
姜淑挑眉,不太客气地问道:“你来作甚。”
崔苗心里有些疼,面上强撑着道:“陛下命我传个口信。”
姜淑冷笑了两声,让出了书房的门,道:“请吧,崔舍人。”
崔苗沉默地进了门,把卫杞的话说了。姜淑点头应了。这便算结束了。
书房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崔苗窘迫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姜淑瞥了她一眼:“说完了?”
“嗯。”崔苗低声应了。
“那你还在这里干嘛?”
“阿娘……”崔苗低声下气地唤。
“……阿莳,送客。”姜淑转了身,不再看她。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崔苗红了眼睛,垂着头,恭谨地退了出去。
屋里又安静了下来,姜淑松下强撑的气力,一手扶着桌案,脊背都佝偻了一些。崔莳见了忙扶她坐下,给她递上茶水。
“母亲,阿姐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对她?明明您也想她。”崔莳不解地问。
“她什么也没做错。”姜淑饮了一口茶,叹道,“可我也什么都没做错啊。”
崔莳不明白,但姜淑不肯再多说了。
崔苗虽然让姜淑赶了出来,但到底是崔府的大娘子,没人真的敢请她出去,她便沿着熟悉的小路在府里溜达,这本是她的家,现下瞧着只觉得心中难过。四下没人,她躲进了假山,里头有个小小的空间,正好能装下一个人,她小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